“父皇在立太子之事上,在他们二人之间犹疑不定。”
“所以陆照安以为,问题出在你,还有你那个礼部没有实权的爹身上。”
如此,一切便说得通了。
哪里是陛下为他选中了相府千金,分明是陆照安一步步设局,为自己选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岳家。
为了不败坏自己的名声,将一切推到我身上。
我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过幼时在宫中初见陆照安时的场景。
皇后娘娘将我抱在怀里逗弄,小小少年规矩地站在屏风后背诗,唤我“阿纾妹妹。”
皇后娘娘说,“这不是你妹妹,而是你未来娘子。”
陆照安便真的瓮声瓮气地唤我一声:“娘子。”
直将皇后娘娘和阿娘笑得直不起腰来。
再后来,我阿娘离世。
我在府中躲了三日,滴水未进,整日跪在阿娘的牌位前诵经祝祷。
十六岁的少年从外头的墙上翻过来,墨衣墨发,清月银辉尽数落在他身上,他偏头朝我笑:“阿纾,孤来为姨母上香,顺道来看看你,给你带了桃酥。”
那日曲江池落水时,我想,我是真的在岸边的人群中看到了陆照安的。
和在人前的维护不同,他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,便隐没视线,转身离去。
多么可笑又荒唐。
陆照安若想要保全名声,同我断了这桩婚约,大可与我直言,我李今纾绝不会痴缠。
青梅竹马长大,也算真心喜欢过的人,到头来再看一眼,却不知是人是鬼。
最后,金城问我,如我问桃花娘子那般:“你当真极喜欢陆照安?”
我从后门出公主府时,一场春雨悄然而至,雷声好大。
可我的心无比平静。
在那一天。
我的回答是:“没有。”
回去的时候天色有些晚。
阿爹撑着伞和管家候在门前,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和胡子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,背也微微佝偻着,远远望去,竟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。
“怎么去了这么久,可是公主又为难你了?”
我摇摇头,阿爹又说:“四皇子殿下来了,在为你阿娘上香呢。”
“照安是个好孩子,只是可惜你们有缘无分。”